好久没看到这样惊人的尺度了!
豆瓣评分超8分、有“台湾影史极恶电影”之称的《周处除三害》,大陆影迷终于一睹其真容。本片尺度之惊人为近年银幕所罕见,即使去年在香港被定为三级而内地一刀未剪上映的《爆裂点》也难望其项背。《周处除三害》除了尺度,从视听到表演,从观赏性到现实讽喻,皆超出预期。自《江湖》一鸣惊人整整二十年后,香港导演黄精甫终于拍出了一部比《江湖》更成熟的作品,在大众娱乐、视听追求和个人表达间找准了平衡点,同时融入了浓浓的“台味”,成就近年华语银幕上最为生猛且完成度最高的犯罪动作片。《周处除三害》中的动作戏不多,满打满算只有三场,但爽感十足。动作指导洪昰颢的设计充满巧思,不仅赋予警察和黑帮差异化的打斗风格,还巧妙利用了环境地形和周遭物件,俯视镜头和精准的配乐对氛围烘托助力不小。好莱坞近年的动作爽片,如《疾速追杀》《伸冤人》《小人物》,皆充满设计感而非简单粗暴地洒血浆,《周处除三害》也不遑多让。英文片名The Pig, the Snake, and the Pigeon不仅致敬《黄金三镖客》(The Good, the Bad and the Ugly),还化用了佛教概念。猪、蛇、鸽象征着痴、嗔、贪,分别喻指陈桂林、香港仔和尊者,本文配图中互咬的图案则暗示三者互相残杀。这些意象在片中以纹身等形式多次出现,足见黄精甫在细节方面的巧思和野心。此外,以台湾黑帮为背景,对邪教组织的刻画也影射了台湾近年爆出的众多邪教事件,台味很浓。“香港仔”手臂上的蛇形纹身《周处除三害》化用出自《晋书·周处传》和《世说新语》的同名典故。周处本是恶人,由恶向善需要一个立得住的动机。为了斩杀蛟龙,他在水中追击了三天三夜,村民都以为这个恶人已死,手舞足蹈地开始庆祝。此时周处屠龙归来,得知百姓是因为自己的死而庆祝后大受震动,于是彻底改过自新。在片中,通缉犯陈桂林获知自己因身患肺癌时日无多后,决定自首。在警局受冷落的他,发现自己的名字在通缉犯榜单上仅屈居第三,于是决定干掉排名更高的两大恶人,借此名扬天下。陈桂林的动机看似中二,但自有其经得起推敲的合理性。他早已失去父母,又因被通缉而不能照顾仅存的亲人奶奶,长期感受不到人间温暖,能记着他的只有追缉他的警察和养老院的医生,因此对“能被人记住”这件事有执拗的轴劲儿。同时,陈桂林也是个善恶边界很模糊的人,之后的由恶向善也便顺理成章。他表面虽恶,不过死于他枪口下的皆是黑帮人物;他内心有柔软的一面,因此始终戴着奶奶留给他的儿童手表——糙汉戴儿童手表的设计可谓神来之笔,之后手表又作为情绪的触发点两度出现,由此可见导演黄精甫对细节的用心。黄精甫2010年的《复仇者之死》便着力探讨善恶的主题,苍井空饰演的弱智少女被恶警轮奸致孕,麦浚龙饰演的男友为复仇杀了恶警和他们怀孕的妻子——这一行为很难用简单的善恶二元论去定义。在《周处除三害》中,善恶的主题得到更深入的表现。除了陈桂林,袁富华饰演的二号通缉犯香港仔和陈以文饰演的头号通缉犯尊者也都是善恶模糊的人:香港仔将王净演的小美从恶人手中救出却又禁锢玩弄她;尊者慈眉善目、温文尔雅,却又蛊惑人心骗人钱财。孰善孰恶,观众自会深思。陈以文饰演的头号通缉犯邪教教主“尊者”老戏骨袁富华(《树大招风》里饰“老猫烧须”的陈科)和陈以文(《阳光普照》)自不必说,演技最令人眼亮的是主演阮经天。其实,早在2010年的《艋舺》中,阮经天便展现出出人意表的演技,因此收获金马影帝桂冠。或许是近年鲜有发挥空间,他有些低调。他在《周处除三害》中的表现可谓是职业生涯的巅峰,沉着从容,收放自如,精准拿捏住了陈桂林不怕死但怕被人遗忘、既冷酷又脆弱、既暴戾又柔软的矛盾性,充满情绪冲击力,小美为他刮胡子的高潮段落甚至令人不禁泪下。他在片中满脸胡须、头发凌乱的形象(撞脸网红“铁头惩恶扬善”)也是突破,片尾更演绎了死刑犯的枪决场面,大胆又猎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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