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明善入住养老社区启示录：2.8亿中国老人“享老”路在何方
拥有全球最多老年人口的中国，如何解答养老课题？近日，正在试营业的泰康之家·渝园养老社区迎来了首位预订居民——力帆集团创始人尹明善。尹明善办理正式入住手续之后，成为在泰康之家养老的近万名老人之一。1938年出生的尹明善是一位“80”后，今年已过85周岁。尹明善曾公开表示，他儿女双全，房子也很大，有钱居家养老，什么都不愁，但80岁后慢慢改变了养老观念，选择机构养老。“有儿有女有钱”的重庆前首富尹明善入住“养老院”，引起了社会对养老话题的广泛关注。我国60岁以上的老人已达2.8亿，如何让广大普通老人老有所养也成为民众热议的话题。长期关注养老产业发展的清华大学健康财富指数研究团队成员刘广君对第一财经表示，“尹明善入住养老院”这一表述并不准确，他入住的是养老社区即CCRC持续照料退休社区。养老社区和养老院并不是一个概念，与普通养老院相比，像泰康等险资布局建设的养老社区，医疗资源、硬件设施等配套是完全不同的。应对人口老龄化是推进中国式现代化必须面对的重大课题，而养老产业也拥有巨大发展潜力。在12日国新办“权威部门话开局”系列主题新闻发布会上，民政部部长唐登杰表示，我国深入实施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国家战略、大力发展养老事业、养老产业，努力提高广大老年人生活品质。哪些老人会选择入住高端养老社区泰康之家·渝园公众号表示，尹明善对渝园的环境非常满意，称“窗外的景色就像画一样”，泰康之家连锁布局及服务理念，渝园的医养照护条件，让他感到安心。尹明善是重庆人，出生在涪陵，曾创立了重庆力帆集团，产业横跨发动机、摩托车、足球俱乐部、金融证券等多个领域。2000年时，62岁的尹明善以5.2亿元的净资产，荣登福布斯50位中国富豪榜。他65岁进军汽车行业，72岁时力帆上市，成为重庆首富。2017年卸任力帆集团董事长，2020年力帆集团破产重整，被吉利公司接手。随着低生育率时代的来临，少子化与老龄化叠加，使得传统的“养儿防老”等靠子女养老的方式实现的难度越来越高。刘广君表示，在过去十多年间，我国养老社区从无到有地逐步发展起来，第一批选择入住高品质养老社区的老人具备三个特征：一是具有一定的购买力，这个购买力可以是他自己也可以来自子女，二是较早地转变了传统养老的观念，三是愿意老有所为，积极回归社会发挥自己的作用。今年已82岁的泰康之家·苏园的首批入住居民徐伯权表示，他的身体还可以，入住养老社区是为了“享老”，不想在家里天天躺在床上，而是要多多参与社区的活动认识新的朋友。刘广君表示，养老社区是一种高品质的养老方式，经济条件比较好的老人入住高端养老社区是一种正常的市场行为，当市场存在这种购买力需求的时候，供给方就要探索合适的商业模式来匹配这种需求，其中的关键就是要把老人的幸福感和满意度作为核心，这样就可以把潜在的需求化为有效需求。据中国老年学和老年医学学会副会长杜鹏等专家的预测，到2035年，80岁以上老年人可达到约6100万，约占老年人口的14.8%，到2050年，80岁以上的老年人口将突破1亿人，占老年人口的23.1%。这使得中国未来相当长的时期将始终保有世界上最大的高龄老年人口规模。中国老龄科学研究中心8月29日在北京发布《中国老龄产业发展报告(2021-2022)》称，研究表明，2020年中国老年人口消费潜力估计为43724亿元，占GDP的5.25%，这一数字在2050年时或会达到406907亿元。未来如此巨大的高龄人口规模，蕴含着庞大的养老需求。险资看好这一市场，近年来纷纷推出养老社区项目。信达证券数据显示，截至2022年底，市场上已有13家保险机构投资近60个养老社区项目，布局全国20多个省市。以泰康为例，从2007年启动泰康医养事业，到9月中旬泰康之家·苏园正式开业，已在全国实现32个城市36个项目布局，其中16城17家社区开业，入住居民超过9700人。老人最看重的“医区房”如果说年轻人买房看重的是有助于孩子教育的学区房，那么老年人看重的就是“医区房”——要有充分、适当的医疗条件，身体出现不适能够第一时间获得较好的救治。目前，我国约有1.4亿65岁以上的老年人多病共存。国家卫健委等15部门联合印发的《“十四五”健康老龄化规划》中提到“78%以上的老年人至少患有一种慢性病”推算，我国患有一种以上慢性病的60岁以上老人约有2.2亿。目前老年人看病主要面临流程繁琐、住院困难、急救不及时等问题徐伯权说，特别看重养老社区提供的医养结合服务，距离社区1公里多之外就是一所三级医院。老人最怕的就是突发心梗、脑梗等疾病，在家里很容易错过黄金救治期，在养老社区的好处是“一拉红绳，医生几分钟就到了”。泰康之家助理总裁兼泰康之家首席运营官张惠丰对第一财经表示，目前泰康入住老人平均年龄是82岁，大部分都是多病共存，每个月要去门诊平均是两次，如果距离医院比较远，对老人来说是非常不方便的。出于这种考虑，泰康之家在建设之初就是“一家社区+一家康复医院”的配置。当然这种保障背后是成本的相对增高，像燕园康复医院配医生、护士、工作人员，有200人左右。普惠养老路在何方近年来，我国已初步形成“9073”养老模式：90%左右的老年人居家养老，7%左右的老年人依托社区支持养老，3%的老年人入住机构养老。美国外科医生阿图·葛文德在畅销书《最好的告别》中说，老年是一系列连续不断的丧失。所有的丧失最终会积累到一个点，到这个点时，老人们的身体和精神就没有能力独自应付生活的日常要求。这时就对照料者提出了要求。是选择去养老院，还是找保姆，或是子女亲自照料，不同的生活条件、不同的思想观念的老人有着不同的选择。泰康之家·徽园居民陶树在67岁那年因一场疾病彻底打乱了原本宁静的居家养老生活。儿女都在国外，加上后来疫情期间封控回不来，在生活不太能完全自理、需要有人协助的情况下，她的第一反应是请保姆在家照料。但是，由于保姆市场参差不齐，过去的几年间换了数十个保姆，她最终不得已放弃了找保姆居家养老这条路，选择入住了养老机构。虽然高端养老社区可以满足老人们医养结合的需求，但受到购买力的制约，能够支付得起高端养老社区费用的老年人还是少数。对于我国2.8亿老年人来说，必须建立多层次、多样化的养老服务产品供给体系。北京师范大学中国公益研究院等机构发布的《长寿时代中国养老机构高质量发展研究报告》显示，一方面，我国养老机构建设与发展呈现强劲势头；另一方面，养老机构也面临着入住率下滑、专业人才缺乏、发展能力不足等问题。在“十四五”期间，我国也将继续加大养老产业的扶持力度。国务院印发的《“十四五”国家老龄事业发展和养老服务体系规划》提出， 到2025年，我国养老服务床位总量达到900万张以上，明确了“十四五”养老服务发展硬指标，地方也纷纷将相关指标纳入规划中。民政部养老服务司司长俞建良表示，民政部正在推动各地加快基本养老服务制度设计。目前，多数省份都已经出台了实施方案，其余省份也都在陆续发布中。同时，民政部还将持续提升基本养老服务能力，安排中央预算内投资支持养老服务设施建设，会同财政部实施2023年居家和社区基本养老服务提升行动，为符合条件的特殊困难失能、部分失能老年人建设家庭养老床位、提供居家养老上门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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